记者  徐斌姬

　　“驼铃古道丝绸路，胡马犹闻唐汉风。”曾有人说，华夏文明从丝绸路上走出。倘若要在世界上最早开启养蚕缫丝织绸历史的中国找寻丝绸原乡，大概非湖州莫属。

　　上个月，世界乡村旅游理事会主办的2024潞村论坛燃爆出圈，来自全球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300余名嘉宾齐聚一堂，围绕乡村振兴、共同富裕、文旅融合等主题展开对话交流，潞村的“世界丝绸之源”金字招牌借此再度闪耀国际舞台。

　　如今，走在距离湖州城南 7 公里的潞村小道上，烟火气与文化味交织。隐匿其间的钱山漾遗址，静静封存着丝绸起源的密码，引得各地考察团、游客纷至沓来。

　　1958年，钱山漾遗址发现了一片迄今4200多年的淡褐色绸片，被认为是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人类最早利用家蚕丝纺织的唯一现存实例。2014年，“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正式被命名为钱山漾文化，精准填补环太湖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的考古学文化缺环。

　　从钱山漾蜿蜒而出的这缕丝线，一头连着深远的历史，一头通向精彩的未来。今年是钱山漾文化命名十周年，近日，我们循丝溯源，跟着考古专家踏上这片文化厚重之地，再次倾听远古文明的回声，奏响新时代的“丝路乐章”。

　　1.跨越九十年的遗址寻踪

　　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却赤着双脚，手上还拎着一个装满石器的竹篮，这是钱山漾的发现者慎微之给潞村人留下的刻板印象。面对采访，有村民笑称：是慎微之摸螺丝河蚌摸出了一个钱山漾！虽是戏言，但也是事实。

　　慎微之是潞村人，幼年家境贫寒，小时候常到离家不远的钱山漾湖边，抓些小鱼虾或摸点螺蛳河蚌以改善家人生活。

　　1934年夏，湖州大旱，钱山漾湖底大面积干涸，慎微之趁此机会捡拾收集到镰、刀、斧、锛、犁等大量石器。

　　他如获至宝潜心研究，两年后发表重要论文《湖州钱山漾石器之发现与中国文化之起源》，推断钱山漾是一处大面积的古人类遗址，文中写道：“若大规模发掘定能获得大量石器以及化石，可使吾人了解原始南方人之生活习惯及生产方式等。”

　　在当时的古文化争鸣中，慎微之的论文起到了积极作用；长江下游新石器时代文化的正名，也因为慎微之的论文而有了坚实基础。国内外同行的广泛关注，为后来唤醒沉睡数千年的钱山漾遗址埋下伏笔。

　　1940年，慎微之留学于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归国后历任沪江大学商学院教务长、之江大学教育系主任等职。他从未割舍过对家乡的感情，教学之余频返钱山漾，一如既往打赤足、挎竹篮、找石器，因此得一雅号“石头博士”。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随着慎微之上交的石器越来越多，科学发掘钱山漾遗址的日子终于来了。

　　1956年和1958年，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前身）、浙江省博物馆对钱山漾遗址进行了两次发掘，出土了尽显古人精湛织绢技艺的绸片、丝带、丝线等尚未碳化的丝麻织物，以及陶器、骨器、玉器等新石器晚期的遗物。

　　尤其是那块长2.4厘米、宽1厘米的小小绸片，经鉴定系4000多年前的家蚕丝编织而成，是世界上迄今发现的最早的丝织品，湖州作为“世界丝绸之源”的地位得到了科学论证。

　　《吴兴钱山漾遗址第一、二次发掘报告》指出，两次发掘将遗址的文化层堆积分上、下两层。其中下层堆积（现在已被确认属于钱山漾文化）中，以弧背鱼鳍形足鼎和细长颈袋足鬶为代表的陶器组合对促成良渚文化的命名产生过重要影响。

　　熟悉良渚文化的人应该清楚，它距今5300年到4300年。彼时，由于受技术手段所限，对钱山漾遗址做测年时并不是很精确，专家判断遗址距今5200年至4700年，便将其初步划归为良渚中早期的遗址。

　　“2005年、2008年和2016年，省市文物部门又先后对该遗址进行了考古发掘，其间不仅扩大了遗址的发掘面积，还发现了干栏式建筑、大型房屋基址等更多的居住遗址和遗迹。”浙江省考古所研究员丁品，是钱山漾遗址后三次发掘领队，初次接手钱山漾遗址发掘任务时，39岁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会成为自己考古生涯中最重要的事情。

　　“现在想来，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据丁品回忆，2000年在写论文时，开始关注环太湖地区从良渚文化到马桥文化的这一段历史，当时认为两者之间存在着文化面貌上和绝对年代上的双重缺环，推测这中间还存在着一支未知的考古学文化。“论文快要完成时，获悉上海松江广富林遗址发掘和发现‘广富林遗存’的消息，此后不久的2004年底，钱山漾遗址发掘的机会就摆在了我面前。”他说。

　　2005年，为了配合高速公路建设，尘封了近50年的钱山漾遗址开始了第三次的发掘。

　　“那时想着这应该是一处普通的良渚文化到马桥文化的聚落遗址，结果出乎意料，出土的器物与良渚时期的器物明显不同，没有发现任何典型良渚文化遗物如翅形足或T字足鼎、双鼻壶、竹节把豆等，但又与良渚之后的马桥时期相差甚远，其个性特征十分鲜明。”丁品说。

　　值得一提的是，现场还发现了一个面积约290平方米，一栋八室，并带有厨房的大型豪宅遗址，这样的多开间套间式建筑在国内新石器时代考古中尚属首次发现。

　　要说那次考古发掘最大的收获，当属意外开启了对太湖地区以弧背鱼鳍形足鼎为代表的这类文化遗存的重新认识。

　　按照丁品的说法，当时发掘人员都感觉到钱山漾的与众不同：“我们提出‘钱山漾文化’的命名，也认同广富林文化，并认为钱山漾文化和广富林文化基本上是龙山时代到夏初环太湖地区前后发展的两支考古学文化。”

　　这种大胆推断获得了业内大咖的认可。2006年，在上海松江召开的“环太湖地区新石器时代末期文化暨广富林遗存研讨会”上，著名考古专家、北京故宫博物院原院长张忠培前瞻性地提议，将重新认识的“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命名为钱山漾文化。

　　2.钱山漾人有了自己的“身份证”

　　十年，印证了一项考古学的命名是多么严谨求实的过程。

　　“在2005年发掘时，区分出钱山漾一期和二期两期史前遗存，年代均晚于良渚文化，当时我们已将其暂命名为‘钱山漾类型文化遗存’。” 针对第三次发掘的新发现，2008年，丁品领衔的考古队展开了第四次发掘，期待找到更多的事实依据来支持命名的推断。

　　白天在野外细致发掘，晚上在灯下对此前发掘收集的材料进行全面整理，2010年在考古界权威期刊《文物》上，丁品发表了《浙江湖州钱山漾遗址第三次发掘简报》。

　　文中提到，钱山漾二期文化的年代为距今4100至3900年。钱山漾一、二期文化填补了良渚文化到马桥文化之间的缺环，从而使太湖地区古文化的发展序列更趋完整。

　　文章刊发后，受到广泛关注。一个问题开始被越来越多的考古专家进行审视和评估，那就是钱山漾文化的命名到底是否成立？

　　随着2014年“环太湖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文化暨钱山漾遗址学术研讨会”的召开，为钱山漾遗址正名的机会终于来了！

　　在现场，来自故宫博物院、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大学等高等院校和相关省市考古文博机构共60余位考古学者汇聚一堂，围绕“钱山漾文化的命名是否成立”这一议题展开了深入探讨。

　　丁品他们耗时多年撰写完成的《钱山漾——第三、四次发掘报告》，以及钱山漾遗址第三、四次发掘、上海松江广富林遗址和绍兴仙人山遗址出土的器物，都被摆放在了专家学者面前。

　　这份《报告》含金量有多大？张忠培曾评价道：钱山漾遗址第三、四次发掘所揭示出来的钱山漾文化——广富林文化——马桥文化的层位关系，不仅佐证了宋建主持的广富林遗址发掘所见到的良渚文化——钱山漾文化——广富林文化的层位关系，也使两者之间出现了互补性，即钱山漾和广富林这两处遗址的新发掘，共同见证了在环太湖地区的良渚文化与马桥文化之间存在着钱山漾文化和广富林文化，从环太湖地区考古学文化序列来看，这一发现及相关认识的提出，无疑当具有原创性，意义至为重大。

　　而实物一摆出来，无需多言一目了然。就拿古代常见的炊器鼎来看，良渚鼎和钱山漾鼎，尽管共有一个名字“鱼鳍形足鼎”，但腿长得并不相同，前者流行T字形扁足，而后者流行弧背鱼鳍形鼎足。

　　包括鼎在内，丁品专门从上海博物馆借来20多件器物，这些器物有着各自独特的形态特征与文化面貌，而这恰恰表明了它们是不同文化时期的代表这一事实。

　　眼见为实，在生活用器上，钱山漾文化确实出现了和良渚文化完全不同的面貌，它形式固定且有一定分布区域。丁品说，目前在环太湖地区范围内，已确定有近十处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时期遗址，除了最典型的钱山漾遗址外，还有浙江绍兴仙人山遗址，慈溪茂山遗址、桐庐城堂岗遗址等，遗存的分布范围，是从“遗存”独立为一种“文化”的重要条件。

　　综合考量器物组合及其特征、分布范围，与会专家普遍认为：“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作为一个环太湖地区新石器时代晚期相对独立的发展阶段已经比较清晰，文化面貌独特并有充分的考古地层学证据，支持将“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正式命名为钱山漾文化。

　　至此，距今约4400年到4200年的钱山漾人，终于结束了被误会成良渚人的时代，有了自己的“身份证”。而在环太湖地区的良渚文化与马桥文化之间，存在着钱山漾文化和广富林文化，这条考古序列也终于完整了。

　　上山、跨湖桥、河姆渡、马家浜、良渚……纵观浙江，以考古学文化命名的遗存屈指可数，钱山漾文化作为考古文化谱系正式获得单独命名弥足珍贵。丁品也因此被戏称为考古所为数不多的“有文化”的人。

　　命名不是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

　　2016年，丁品与队友们历时57天，在钱山漾遗址中清理出土了60多件器物，包括陶器、石器等遗物和木头、竹编等一批有机质遗物，其中，新出土的陶纺轮花纹精美、富有特色，鲜活展现了远古时期江南先民的生产生活状态。

　　时隔60年的第五次挖掘，间接证明了上世纪50年代钱山漾遗址考古工作的成果是正确的，先民在4000多年前丝织竹编工艺水平已然非常了得。

　　从过去到现在，从室外到室内，这些年，面对钱山漾遗址这个包含钱山漾文化、广富林文化、马桥文化三个发展阶段遗存的重要遗址，丁品等从未停止过研究，其间的执着如同丝线一般坚韧。

　　3.走向世界的丝绸小镇

　　2015年6月25日，是钱山漾遗址的又一个高光时刻，其被命名为“世界丝绸之源”。同日，来自钱山漾的两件丝绸精品，随“中国梦丝路梦”互联互通丝路行考察团，跨越亚欧万里长路，亮相米兰世博会。

　　“丝绸的起源包括多个方面的内容，如家蚕驯化、桑树栽培、蚕丝利用等，这需要适宜的自然环境和天地沟通的文化背景。”中国丝绸博物馆名誉馆长赵丰说，丝绸源起中国的东方，以钱山漾为代表的长江三角洲一带作为丝绸的一处源点是合理的，钱山漾区域自古桑叶沃若、田塘密布，百姓世代以养蚕种田为业。

　　如果说丝绸的起源见证了湖州的天时地利，那么丝绸业的发展则诠释了湖州人的创新开拓。

　　纵观整个中国发展史，历代都有湖州丝绸的身影，从钱山漾起源的千年传奇，被印记于钱山漾文化交流中心的“丝绸历史墙”上：夏代六州贡丝；春秋战国吴楚争桑；汉代，汉通西域，湖州丝绸入贡、西传；三国，德清“永安丝”入贡；从三国到五代，大规模的治水营田，建成完善的塘浦圩田体系，湖地成为全国知名的粮桑产地、衣食之源；唐代，吴绫与蜀锦齐名；两宋，桑基鱼塘得循环使用，鲁桑走向“湖桑”；明清，湖桑改良，桑基鱼塘兴盛，丝绸市镇兴起；晚清民国，世界殊荣里的湖丝……

　　从世界丝绸之源到享誉海内外的丝绸之府，钱山漾如一条坚韧的丝线，串联古今，在湖州落地生根，传承与创新并进。

　　“恍若身临其境穿越了4000多年的历史，我领略到了中华丝绸发展的辉煌历程。”今年8月的一天，上海外国语大学中外师生一行18人前往湖州丝绸小镇钱山漾文化交流中心，在依次参观了各个展厅，体验了“扎染”工艺后，来自埃及的博士生玉珍直言感觉很震撼，对中国传统桑蚕丝织技艺这一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有了更为直观深入地了解。

　　钱山漾文化交流中心负责人郝韧清晰记得，2017年，该中心受邀去乌克兰参加了中乌建交25周年“一带一路”文化交流周活动，向世界展示了湖州的丝绸文化、茶文化，吸引了大批乌克兰名流。

　　借助这缕丝线的文化纽带，自2017年开馆以来，钱山漾文化交流中心举办各类以“丝绸文化”为核心的主题活动及文化体验100多场次，“走出去、请进来”几乎覆盖了社会各个层面，满足了港澳台同胞、华人华侨及国外宾客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向往，累计接待国内外客源70余万人次。

　　而在钱山漾遗址所在地潞村，“丝源”情怀更是绵延不绝，潞村人巧用古村、丝绸、蚕桑、秀水等优质文化资源，串起绣娘工坊、钱山漾陶艺手创中心、典籍里的中国陈列馆等31处文旅亮点，招引落地超40个优质项目，打造“丝路文化节”“潞村七点半夜市”等特色业态，鲜活铺展丝绸文化画卷。

　　文化赋能，绘就村庄好“丰”景。如今，潞村身负多重光环，不仅是“世界丝绸之源”钱山漾遗址发源地，也是世界乡村旅游特色小镇。

　　“目前，我们村已和中国美术学院、浙江大学等27所院校成功‘牵手’,仅去年，村里就到访研学师生2万余人，直接经济效益超600万元，入选全国首批文化产业赋能乡村振兴试点。”村干部慎旭明介绍，今年势头更盛，已接待游客近70万人次，政务、商务、研学团队300余批。

　　“和我一起刺绣的有25位姐妹，年龄最小的50出头，最年长的71岁。去年为村集体经济增收13万元，绣娘年均增收1.5万元。”每天一早，潞村村民孟建华照例会到村里的绣娘工作室上班，在工位坐定后，她行云流水般飞针走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花鸟人物。她手中的这缕丝线，仿佛几千年都没有断过，延续着钱山漾文化古老的丝绸记忆。

　　遗址名片

　　钱山漾遗址：1934 年发现，位于吴兴区八里店镇潞村村，距市中心约7公里，与钱山漾相依。2014 年“钱山漾一期文化遗存” 获名钱山漾文化，2015 年荣膺“世界丝绸之源”，2013 年入选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和遗址的故事

　　画笔描绘丝路盛景

　　迈赫拉兹·卡拉米（伊朗青年画家）

　　我叫迈赫拉兹·卡拉米，中文名旺仔，1993年出生于伊朗德黑兰的一个艺术家庭。2012年到中国上海学习设计和油画。2018年，一次机缘巧合，我来到了湖州从事艺术创作。

　　古代中国借丝绸之路架起亚欧交流的桥梁，当我知晓湖州钱山漾遗址是世界丝绸之源后，我内心深受触动，就萌发了一定要到现场探访的念头。

　　波斯有句谚语：“人心之间，有路相通。”丝绸之路的非凡，在于连接众人，打破世界的割裂。在湖州邂逅钱山漾遗址后，让我对丝绸文化有了更深的理解，这些年，我不止一次地到钱山漾遗址参观，感受中国丝绸文化的魅力，感受潞村的乡村之美。

　　湖州的文化与山水赋予我丰富绘画灵感，近年来我创作《丝绸之路》《我眼里的浙江》《美丽乡村》多个系列近百幅油画，受到很多人的喜爱和认可。 

　　今年10月份，我的儿子在湖州出生了，我已决定未来继续扎根湖州创作与生活。愿以画笔为媒，让更多人了解湖州钱山漾丝绸文化在丝绸之路的重要地位，感受中伊两国文化在这条古老商路上的绚烂交融，使这青山绿水间的丝路佳话永续流传。

　　千年古村正青春

　　汤斌昌（潞村文化礼堂管理员）

　　身为土生土长的潞村人，我亲眼见证了这个曾经的“空心村”，蜕变成现在远近闻名的网红乡村，倍感自豪。

　　在我看来，潞村的根和魂，系于钱山漾遗址出土的那片世界最早绸片，村子的蜕变也正源于此。2015年“世界丝绸之源”的命名，是潞村最好的名片，借此村里建起丝绸之源旅游度假区，一批年轻态、时尚范的文旅项目相继入驻。古村焕发的现代魅力，吸引国内外游客纷至沓来，亦使更多青年才俊归乡，注入鲜活力量。

　　2016年，我们潞村文化礼堂落成，退休后的我，就担任起文化礼堂的管理员。我爱好文史，这些年收集了关于慎微之、钱山漾遗址等潞村各种史料十余万字，丰富了馆藏。

　　文化礼堂现在平均每月举办10多场活动，一年能吸引万余人次，其中不乏外地游客和国际友人的身影。我最大的感受是来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典籍里的中国陈列馆、书山有“潞”咖啡馆等新业态不断涌现。就在上个月，艺术里的中国陈列馆正式开馆，我手头的讲解词也随之再度更新。我还有幸登上央视传播起潞村故事。

　　如今古稀之年的我，仿若与潞村共青春，还要在文化复兴、农旅融合的乡村振兴“新丝路”上大步走下去。

　　（记者  徐斌姬  整理）

　　记者手记

　　亘古不断的湖丝

　　从某种意义上说，丝绸或许是中国对于世界物质文化最大的一项贡献。

　　在对钱山漾遗址的探访中，那一缕4000多年前出品，将中国拉到世界丝绸之源的湖丝，仿佛是从历史深处伸出的手，紧紧攥住了我们的心。

　　这是一根聪明的丝，见证了江南先民率先摸索出养蚕缫丝的奥秘。丝缕之光，折射着人类智慧在时光中闪耀，它不仅是一个考古发现，更是人类文明传承的重要节点。

　　这是一根坚韧的丝，看似纤细，却仿佛有着千钧之力。丝品如人品，它让我们想到了手铲释天书、慧眼览古幽的“石头博士”慎微之，想到了沿着历史长河逆流而上的一代代文博人。

　　这是一根文化的丝，它不仅是物品，更是精神纽带。千百年来，这根丝始终未断，穿越山川湖海，将东方文明与世界联通。

　　湖丝沉默不语，却给出了我们一直在探寻的答案，原来，人类智慧和文明真的可以跨越千年而生生不息。

　　题字：徐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