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斌
西亩村是安吉县天子湖镇的一个行政村。在村办公大楼的后面有个呈“井”字形状的古街,附近十里八乡的都叫它西亩街。2018年修建通向安吉高铁的道路时,将原来的204省道与新公路进行了整合,使原来的街道被冷落到了一边。从此,这条古街少了一份喧嚣,多了一份宁静。
虽然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小地方,然而在近代史上,它却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商业繁华时期。
据有关文字史料记载,结合当地几位百岁老人的回忆,约在清朝光绪年间,安徽绩溪有一位名叫益盛的葛姓年轻人从外地学徒归来,决定开辟自己的一番事业。遂在父母的帮助下,背起行囊,途经广德、泗安来到浙江省孝丰县(现安吉县)的西亩街经营油坊。几年后逐步扩大到酱坊、蚕坊、酒坊、糕饼坊等农产品加工作坊,名曰益盛店。由于经营有方,老少无欺,若干年后,益盛店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增加了南北货、杂货、布匹、餐饮以及客栈等,遂改名叫益盛商行,但是老百姓还是习惯称它益盛店。到了20世纪初期,益盛商行又添置水田及毛竹、茶叶等林地近千亩,拥有资产与孝丰徽商周百万(周汝贵)不相上下。所以民间曾流传着一种说法:“南有周百万,北有益盛店”。可是此时的葛益盛业已年纪老迈,体力不支,便顺手将家业交由儿子和普、和清两兄弟打理经营,自己告老还乡,颐养天年。
西亩曾用名西茂,相传因竹木茂盛而得名。因茂与亩近音,故渐渐被人写成了西亩,一直沿用至今。
宋代时称西亩里,属鱼池乡。明成化二十三年(1497年)划归孝丰县,称西亩镇。1940年属三安乡,1946年改称广安乡;1950年称西亩乡;1956年建立西亩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1958年10月属鄣吴人民公社,同年11月,孝丰县并入安吉县,西亩又划归南湖人民公社。1961年10月重建西亩人民公社,西亩街为人民公社政府所在地,医院、中小学、银行、粮站以及各种购销门市一应俱全。1984年1月改称西亩乡,后又并入良朋镇,现为天子湖镇西亩村。
西亩街南距孝丰城15公里,西北距文化重镇,吴昌硕故居鄣吴村5公里,西南距国民政府空军上将徐康良老家添锦村5公里。民国时期,益盛商行除了经营商业活动以外,还兼营邮政信件的转运业务,徐康良的来往家书都是经益盛商行转寄的。
历史上,西亩街一直处于交通要道的位置,是安吉、孝丰两县通往泗安和皖南广德以及苏南一带的必经之地。抗战以前,西亩街在北街一公里外的溪港村栈枋设有船埠。在那个陆路运输极不发达的年代,商户们雇佣白竹排载着茶叶、笋干、蚕丝、竹制品等山货,以及益盛商行作坊里加工出来的农产品运往梅溪,然后搭上大轮船转运上海十六铺码头,再从上海带回泊来品在西亩街销售。
据村里老年人回忆说,江南一带曾有“无徽不成市”之说,即没有徽州商人参加就形不成商业市场。民国时期,在西亩、鄣吴、泗安等集镇上,随处可见徽商经营的店面,“徽”字招牌占据了主导地位。
徽商与晋商、潮商一样,在中国历史上拥有着其特殊的时代意义和深远影响,为中国小农经济走向市场化开启了先河。由于地处山区,有限的土地资源养不活众多的人口,因此徽州也曾经流传着一句老话:“前世不修,生在徽州”。由此可见徽州地区土地资源之匮乏,人民生活之艰辛。
早在东晋时期,徽商就已经开始萌芽。到了明成化年间,因为朝廷修改了盐法,给以经营盐业为主的徽州商人提供了便利条件和盈利空间。他们便亲带亲,邻带邻,拖家带口四处寻求谋生之佳地。使徽商这一特殊群体在较长一段时间内得以存续并不断发展壮大,一直延续到1954年国家完成工商业公私合营后,徽商才退出历史舞台,并告一段落。
徽商在西亩期间,不仅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们还积极为当地铺桥修路,帮困济贫,在当地乡民中留下了良好的口碑。抗日战争爆发后,新四军在西亩建立了抗日民主政府,益盛商行联合当地富户一起,通过抗日民主政府,秘密向抗日前线捐款捐物,为抗日战争的胜利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
1946年孝丰开始修建孝丰经西亩、鄣吴到泗安的公路,益盛商行不仅积极捐出土地,还捐献了大笔钱款和物资。
徽商在长期经营活动中,不但丰盈了自己的腰包,赚钱建设了自己的家乡,同时也疏通了全国各地商品流通渠道,刺激了客居地经济贸易市场的活力,提高了客居地人民的生活水平。
广大的浙北地区素来自然条件优越,经济活跃,民风淳朴,素有“鱼米之乡,丝绸之府”的美称。依山傍水的气候条件也与他们徽州老家相近。所以,徽商的足迹遍布整个浙北地区。他们一边经商赚钱,一边用积累起来的资金在当地购买土地,在繁华闹市区建造前店后作坊式的深宅大院。许多富起来的徽商,习惯觅一处山青水秀的风水宝地建造高标准的住宅大楼,为水墨江南添置了一座座青砖黛瓦的徽式高楼和一条条幽深窄长的青石小巷。
今日,美丽的安吉乡村随处可见“碧水蓝天马头墙,翠竹绿树映山庄”的独特风景,为大美安吉平添了许多历史厚重感,成为新时代特殊的文化符号和旅游亮点。使所有来安吉旅游的游客,都能够感受到一股股浓郁的徽派文化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