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清
蜜蜂既是生产资料，也是生活资料，在生命系统中处于关键位置。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全方位夯实粮食安全根基”“构建多元化食物供给体系”“提升生态系统多样性、稳定性、持续性”。蜜蜂在实现这些目标中扮演着重要角色。全球75%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90%的植物、35万种动物的多样性都直接或者间接依赖昆虫授粉。昆虫授粉还能促进农作物的产量提高75%，让果实更加饱满、甜美、保质期长。80%的昆虫授粉由顶尖的授粉者——蜜蜂完成。蜜蜂养殖不占用耕地，无污染，投入小收效快，劳动强度不大，男女皆宜，还能助推乡村振兴。发展蜂业，让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意义重大。
提升蜜蜂保护利用为国家战略，加强顶层设计。中国是世界第一养蜂大国，2022年蜂群接近1000万群,蜂蜜产量42万吨，要在此基础上继续迈向养蜂强国。走向强国的过程中，顶层设计很重要。蜜蜂与人民美好生活密不可分，蜂业是基础产业。它是连接粮食安全和美食、生态、林业、生物多样性和人类营养的重要纽带，保护蜜蜂是个系统工程，涉及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它要求严格限制农业和工业化学品特别是农药的使用，降低消防管理制度对授粉媒介和相关植被的影响；恢复退化的土地，实行有利于授粉的耕作；维护自然植被走廊，增强授粉生境的连通性，支持物种扩散和基因流动；遏制所有生物群落中的毁林、生境丧失和退化现象；广泛种植和保护蜜源植物；缓解气候变化，减少灾害风险。这些举措需要国家多部门协同和各地统一行动。建议国家制定有关蜜蜂保护和蜂业高质量发展的总体规划和具体扶持政策。培育若干个蜂业龙头企业和现代示范区，带动各地保护蜜蜂，提高蜂业的现代化水平。
推动蜜蜂授粉产业化，扩大授粉覆盖面。蜜蜂作为“月下老人”，其广泛而高效的绿色授粉作用是第一位的。我国蜂业目前主要以获取蜂产品为目的，还没有真正发挥蜂群的生态功能。我国蜜蜂授粉促进农林产品增值约4000亿元，但大田作物商业授粉覆盖面不足蜂群总数的5%；蜂产品年产值约300亿元，授粉在养蜂收入中所占比例很低。伴随着农业的规模化、集约化以及设施农业面积增加，蜜蜂授粉产业应进一步发展。一是明确授粉供需双方的产权。明晰权益归属为蜜蜂授粉产业化创造重要前提。二是形成合理的授粉服务权益分配机制。根据蜜蜂和花粉两者受益的不同情形，通过市场和政府协助形成利益分配机制，调动供需双方授粉的积极性。三是进一步规范商业授粉行为。授粉双方签订标准的合同文本。合同中明确规定交易主体、授粉蜂群种类、数量、单价、到达和离开的时间、放置地点、支付方式等双方的权利和义务。合同可减少交易中的纠纷，确保授粉业的可持续发展。四是建立高效便捷的信息平台。及时为授粉双方提供全国各地蜂群、花期情况，授粉地点的经纬度、海拔高度、地形、天气、交通线路等。信息全面共享可以避免信息碎片化，实现供需的精准对接，减少资源浪费。蜜蜂授粉产业化，扩大授粉面积有助于蜂农和种植户之间双丰收双增收，减少激素等化学农药的使用，保护生态环境和人的健康。
加大科研投入，提高蜂产品质量。我国蜂产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但还存在产品开发单一，技术含量低，质量参差不齐等问题。为此，农业等部门还要加大投入，并鼓励企业、社会组织和个人一起出资，建立蜂产业重大专项和国家实验室等，开展对蜜蜂全生命周期的基础研究。通过改进育种技术提高现有品种性能，培育品质优异的新群体，选育抗病虫害能力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良种。研究开发无公害新蜂药，加强对螨等病虫害的防控与治疗。从我国实际出发，研发推广适合蜂农使用的新型蜂机具，进一步减轻蜂农的劳动负担。蜂产品的质量直接涉及蜂产品的价格和声誉。借鉴国外的做法，对所有养蜂者包括专业的和业余的都要进行注册。对蜜源、养蜂场、饲料、用药、采蜜、加工、成熟度等进行定期检查和不定期抽查。通过电子二维码等方式实行产品溯源制度。推动蜂蜜检验标准与国际接轨，明确蜂蜜的质量指标和检验方法。提高检验检测机构的检测能力和水平，确保检验数据准确可靠，防止检验报告弄虚作假。严厉打击蜂产品交易中以次充好、掺杂使假的行为，打造公平竞争优胜劣汰的蜂产品市场。
改善蜂农待遇，壮大蜂业队伍。养蜂是蜂业的源头。我国多数养蜂规模较小，人均养蜂30群左右，分布分散，养蜂产业发展缓慢。目前养蜂从业人员30万人左右，普遍年龄偏大，文化程度不高，缺少专业培训，接受新知识、新技术和新设备的速度较慢。同时，养蜂业对年轻人吸引力小，面临着后继乏人的挑战。蜂农劳动辛苦，特别是转地养蜂的农民生活工作环境更艰苦。他们付出多，获利少，风险大，保障少。气候变化、自然灾害、蜜蜂农药中毒、疫病等意外灾害给蜂农带来不利影响。为此，改进生产经营模式是个重要办法。组建公司+蜂农，龙头企业+基地+蜂农、蜂业合作社、蜂业联合体、蜂业协会等，进行统一养殖、统一加工、统一销售，形成规模化、机械化、专业化、标准化生产。社会化生产将减少体力劳动，提高生产效率，增加蜂农收入，更能赢得年轻人喜欢。同时在职业技术学院等高校和研究机构增设蜂学专业，招收年轻人，培养更多的养蜂后备军。国家继续对蜂业进行扶助。运用生态补偿等方式对购买蜂业农机具、蜂药、蜜蜂转运进行补贴；鼓励蜂农参加蜂业意外保险，提高其抗风险能力；加强教育培训，提高蜂农科学养蜂的意识和技能。蜂业还可与旅游观光、健康养生等产业结合。在政府、企业、社会等帮扶下，蜂农的生活会好起来，养蜂队伍也将壮大。
（作者系浙江生态文明干部学院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