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张璐
安吉古城是浙江越人文化的文明摇篮。这些年来,更是考古发掘不断。家门口就有“宝贝”,这也吸引了热爱考古的年轻人回村,姚洪佳,就是这样一位“跨界”实现考古梦想的女孩。
“我们现在主要工作包括野外考古工地现场的发掘、绘图,室内的话,资料整理、文物修复等,都是跟着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老师们,一边学一边做。”前两天上午十时许,姚洪佳从附近的考古工地回到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安吉工作站的工作室,包裹严实的她,脱下防晒装备,脸上的汗水细细密密。
她告诉记者,自己并不是学考古专业出身,大学学的是行政管理,但对考古一直很感兴趣。
“古城其实是由33万平方米的中心城址、逾十个古城关联聚落与多个分布密集的古墓葬群所组成的大型遗址集群,从古城遗址首次发掘开始,到后来申请国家立项,到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有很多后续的考古发掘工作需要去做。”姚洪佳说,从小就听说,家乡可有不少“宝贝”,但对这些“宝贝”的印象都停留在村里大人的口口相传。
2020年6月,为了更好地实现古城遗址的保护、展示和利用,安吉工作站成立并面向古城当地村民招聘,她就是那时候报考的。和她一起应聘成功的还有一个女孩,叫雷平,之前学的是汉语言文学。
当时面试她们的是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馆员、浙江省越国文化研究会会长、安吉古城考古研究项目负责人和八亩墩抢救性发掘工作的领队——田正标,也是她们现在的领队老师。
“当时心里就觉得,考古是一件充满使命感的事情,像田老师这样的专家,肯定都很严肃的。”姚洪佳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这位考古业界的“大咖”时,心里特别紧张。
在后来的接触和学习中,她开始明白,考古人的“严肃”,并不是古板,而是对工作的责任心和敬业心。
“跨界”学考古,听起来很酷,做起来并不容易。
从零开始,姚洪佳开始了“田间地头,铲不离手”的生活。
“分清土质土色是野外发掘最主要也最关键的一步,我们要能根据土质土色来观察和判断地层的关系,看看哪些是新的遗迹现象。这些不单单是靠眼睛看,更重要的是要动手刮面,不管是遇到沉积千年的淤泥,还是坚硬的石块,都得手拿手铲,徒手清理……”姚洪佳说,但刚揭取的土质土色暴露过后慢慢会有些许的变化,与周边土色的早晚关系判断就会变得不清晰,出现的灰坑范围是否正确,还有灰坑与灰坑之间的打破关系是否判断无误等……而这些听起来就很复杂的内容,都离不开长期的实践经验积累。
而考古,是在“鉴定”历史,甚至可能“改写”历史,所以每一次判断都必须严谨无误。
还记得她第一次接触修复工作,就是八亩墩主墓陪葬坑的器物——一个个碎成了上百片的硬陶罐,不仅要找到每一片陶片原始的位置,还要掌握文物的弧度,再粘接。
“这样的陶片往往比较薄,仅有三四毫米,胶水的涂刷就要求很严格。稍有不慎,胶水就会影响文物表面的整洁度。”她说,如果文物体型比较大的话,上下斜直度也不一样,口圆、腹大、底小,底部较好修复,到口沿处就会出现接茬不符,对接不起来了,会有很大的缝隙。
“把碎片一块块拼接成型,这个过程其实很治愈。”姚洪佳说,从未知到有形,眼前一亮的那一瞬,一切的辛苦都变得值得。
自从开始从事考古工作,安吉古城遗址博物馆,就成了姚洪佳生活中最喜欢逛的地方。
她带着记者来到一个井圈的展示窗前,这是一件古城遗址出土的汉代陶井圈,直径有一米多,相当大。
“记得那时候,我们三个同事一起花了三天才完成修复工作。你别看它就简单的一个圈,但是因为文物的器型厚重高大,普通的胶水粘接后容易开裂,所以我们要用手扶稳半小时才能进行下一片的粘接。”她说,而缺失的陶片还要用石膏填补上。像他们平时都是小碗调和石膏,修复这个井圈的时候,直接是用塑料桶调和石膏来填补。
“这几年,我们古城遗址开发比较好,很多外地朋友都慕名而来。”她开心地说,以前的古城村只有田、地,村里人想要找工作都是往外跑,安吉当地都很少有人知道他们村。但现在,随着安吉古城遗址博物馆的开放,以及古城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建设,村民们一下子多了不少在家门口就业的机会,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来到古城遗址了解神秘的越国文化。
“以前,历史是书本上的,现在,感觉我和历史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她说,这些年“考古”专业从冷门到热门,大家最直接的感受,就是每个假期,各地“博物馆游”的热度居高不下,而且各地博物馆都在想尽办法让历史走进大众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