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佳安
少女与花相映成说,是《一千零一夜》里的不眠絮语,牵动整个春天的心。一朵鸢尾花,藏在时光里,而我独爱它。
初识鸢尾花是大学某个春日午后,阳光微醺,天色正蓝。为了省时赶上《微观经济学》这门最喜爱的课程,我骑自行车抄山后小道仓促前进,却不料与另一份最爱撞了个满怀。
该怎么形容春光下初见那摄人心魄的美?大抵是第一眼看见就再也无法忘却的美。山后那片我从不曾涉足的土壤里,怒放蓝紫调的绝美花朵,六朵花被分片错开排成两轮分布,从大到小往上延伸。花形如翩飞蝴蝶,中间一抹亮眼明黄色,色彩张扬又和谐,花香清新又淡雅。日光滤镜加持下,傲然炽热的蓬勃生命力,让我停车驻留良久,差点把“边际效应递减”等微观经济理论抛却脑后。
回到宿舍,我暗里着迷搜索起这种鲜花的一切内容。不似水仙花有那么多旖旎缱绻的传说版本,也不像薰衣草覆盖普罗旺斯每一处诗歌国度。鸢尾恬静绽放美如童话,英文名“Iris”起源于希腊语,是希腊神话中彩虹女神伊里斯的名字,她是众神与人间的使者。鸢尾还是法国的国花,光明与自由的象征,更是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不同人眼中彩虹般的多彩存在。
还有诸多艺术创作家作品里,也毫不吝啬对鸢尾的偏爱。克劳德·莫奈用它植满整个秘密花园,他画笔下的鸢尾不附着哀伤,极致的朦胧美感像在期许生命的粲然。如果说《向日葵》是文森特·梵高的代表作,那《鸢尾花》则是他灵魂的天堂鸟。他窥伺着鸢尾花田的灿烂光景,采集线条之美,画下形态多变的蓝调鸢尾和一朵争议最多的白色鸢尾,将破碎般的游离感定格于永恒画布。
若想活得平凡,势必轻松;但想活得杰出,必定孤独。就像那朵在一片蓝色鸢尾衬托下的白色鸢尾,孤单落寞却依然特立独行。我们追求自由不被羁绊,像鸢尾花一样,在俗世中孤舞着,亦芬芳着。世上大多数的得到都是以失去作为代价,幸好还有鸢尾花,不断在前方盛放力量与希望,让独行踽踽者总有一抹明媚相伴。
男人或许永远无法理解,女人对鲜花的爱慕之情,为何不论年纪始终趋之若鹜。大概是因为人与人不复见,但花与花却总会重逢。就像阿尔勒与小和山的鸢尾花始终会在我脑海深处交融,记忆里的春天永不停歇,我爱的人他永远热恋。这是我能想到关于这个问题最浪漫的答案。
春有约,花不负,春来无事只为花忙,生命就该浪费在最美好的事物上。错过了樱花,我会难过,但是擦擦眼泪就好了。换上新装,我还要奔赴下一场花海。那熟悉的馨香传来,我莞尔,似是风中一阵鸢尾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