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郭林林
江南有丹橘。
俗话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作为自然风土的厚爱,江浙之地一派灵山秀水,就能长出天生地养的好橘子,无论是台州黄岩蜜橘、涌泉蜜橘,还是苏州的洞庭山蜜橘,都驰名中外,声名远播。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作为深秋的头一份甜美,蜜橘初初登场,饱受南国霜色的绚染,每一颗蜜橘经霜而透,黄金灿灿,颜色鲜亮,是一年之际甜美的凝萃。
剥开蜜橘,丝络分明,摘干净放在嘴里,汁水爆溅,瞬间化渣,颗颗“酸甜留齿又横滋”,甜美如秋日的佳酿。台州临海的涌泉蜜橘有“天下一奇,吃橘带皮”的说法,小雪节气之后,橘子在枝头糖分积累,果皮被糖化后就变薄,薄如纸片的橘皮黏在了果肉上难以分离,就有了带皮吃的说法。更重要的是它无籽,咬一口,果肉在嘴里瞬间化渣爆汁,甜蜜的汁液充盈口腔,有种喝蜜橘果汁的爽感。
这一颗蜜橘啊,经过一年四季的轮转,才把这一份甜美滋味送到你嘴里。
江浙之地的蜜橘自古有贡橘的美名。白居易在苏州担任刺史之时,在秋天会亲自前往西山挑选贡橘,千里急程送到长安。他看着漫山遍野秋色烂漫的蜜橘,如此动人景色,写诗道:“浸月冷波千顷练,苞霜新橘万株金。”
苏州太湖西山是柑橘栽植区的北缘,栽培历史悠久。台州的黄岩澄江两岸和临海涌泉一带,水好地肥,橘树满园。万顷湖光里,千家橘熟时,这是多么美丽的场景。江南蜜橘的声名盛景,离不开文化的传承,离不开种植技术的传承。近千年来,代代橘农口耳相传留下种植橘子的经验“一主枝三分枝,一分枝三果枝,留弱枝去强枝”……
真正懂得蜜橘的人都知道,打霜的蜜橘最好吃,糖分多,口感甜,滋味醇厚。王羲之在《奉橘帖》里道:“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可多。”要得真滋味,须待满林霜——这俨然人生的一种哲理等到霜满橘林,皮黄肉熟之时,来江南,看万亩黄金万亩橘,一起大快朵颐,饱尝蜜橘。
深秋霜降之后,灿灿黄金果,是江南风情的最佳见证。江南有丹橘,这片美好的水土长出如此美好的风物,值得赏味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