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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娥姐

  ○ 沈文泉

  林娥姐比我大10岁。从小到大再到老,虽然一直管她叫“林娥阿大(平声,千金方言姐的意思)”,却一直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姐弟关系。是亲戚吧,不像,因为我们从来没有到她家做过客。是一般叫叫的姐吧,也不像,因为我们都姓“沈”,她管我父亲叫“巴巴(叔叔的意思)”,管我母亲叫“阿娘(平声,姨的意思)”,别样的亲热。

  去年冬天,我伯母去世,林娥姐是丧礼上哭得最伤心、最动情的一个。也是在这场丧礼上,我终于解开了我们姐弟关系的谜团。原来,我的大伯是我爷爷奶奶“抱”(领养)来的,这是我很早就知道了的,伯母是林娥姐的爷爷奶奶“领”(领养)来的,这是我才知道的。到了男当婚女当嫁的时候,一个养子,一个养女,两个苦命的人走到了一起,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生儿育女,渐渐发达起来。我和林娥姐的关系,就是这样一种亲不亲、疏不疏的关系。

  林娥姐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她是老大。不清楚她读过几年书,只记得她很勤劳,种田、养蚕、割羊草,样样都干。成年累月,起早贪黑,任劳任怨。

  好人自有好报。不清楚什么样的姻缘,林娥姐和一个干部结了婚,男方还是入赘的。姐夫和林娥姐一样,老实本分,勤快俭朴,虽然后来升任了乡长、乡党委书记、市级机关的处长,但下班后,节假日,他仍回家帮助耕种自家的承包田,与普通农民无异。即便现在退休了,70多岁了,也还在农村指导人家养鱼,风里来雨里去,乐此不疲。

  林娥姐后来进了公社的社办企业——农机厂,当了一名车床工,但我去厂里看她时,见她站在1台机床前,吃力地弯着腰加工农机配件,一身油污。因为个子高,更易腰酸背痛,所以也没有比干农活好多少。每天上班前、下班后,她都会帮家里割羊草。农村分田包干后,更是义无反顾地兼顾着自家的农活。至于接受人家的请客送礼,帮人家找关系走后门这样的事,从来与她无涉。

  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走亲戚做客这样的事,但林娥姐对我是有恩的。母亲时常对我说,你在读大学的时候,每每向家里要钱,家里拿不出来时,都是她借给我们的。后来,母亲觉得总向她借不好意思,就试着向其他乡亲借,借来借去借不到的时候,还是厚着脸皮向她借,她总是二话不说就把钱借给我们。倒是这几年她偶尔搭一下我的车,总要千恩万谢,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尤其令我感动的是她的孝心和孝行。林娥姐退休以后,每天一早乘公共汽车到千金镇里浩村的老家,给年迈的父母烧饭、洗衣、搞卫生,悉心服侍二老,傍晚时分再乘公共汽车回到自己的家烧晚饭。无论严寒酷暑,还是刮风下雨,从没有间断过一天。

  然而,林娥姐自己也七十多了,不容易啊,也真是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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