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朱耀照

　　住在城区，很少见到鸡鸭等家禽。但在门前屋后，见到的鸟却有很多。

　　在某种意义上，它们也是家禽，家里的一员。

　　斑鸠，是见得最多。头部小巧，身子肥大，像个优雅的公主。有的脖颈上还有几圈珍珠似的斑点，像是亚洲小姐。它们要么在庭院石板路上散步，要么在门前竹林里穿梭。见人走近，并不害怕，根本没有急于逃走的意图。直到不怀好意的“主人”走到面前伸出双手去抓时，才扑闪一下快速飞离。而低飞到了十来米远，又停了下来。

　　它们喜欢群居。人们见到的往往是成群活动。一起落到树上，一起散步，一起扑棱着翅膀低飞。夜晚，也一起停落某个地方栖息。

　　曾有一段时间，十几只斑鸠在我家三楼阳台的不锈钢晾衣架上过夜。每天早上，总有一排约3米长的粪便带留在阳台瓷砖上，青白交杂。让人看了想要呕吐。妻子一边清理，一边咒骂。

　　听说闪光带能扰乱斑鸠的眼睛而让它们远离，我就买了一圈，想挂在晾衣架上。但因妻子的反对，最终没能用上。

　　白鹭，这长脚的大禽，也曾光顾我家庭院。我见过几次。

　　它很机警。一听到人的声音，或开门的声音，就马上飞走。所以每次遇到它，只能见它飞走的背影。那宽宽的翅膀，展开拍打着，力度大到真能扇起旋风，扇起地上的尘土。不要说其它鸟类鱼类，就是让人见了，也有些害怕。

　　我家葫芦形的鱼池，原本养了许多鱼。朋友钓鱼送的，自己买来不吃的，红鲤鱼、鲫鱼等等，十几年来都养在这。可那一年，总感觉一天一天减少。当时，总猜不透什么缘故。直到那次见到它以后，才有了答案。

　　可以想象，在家里无人的时候，它是如何飞临庭院，将鱼池当做自家的食盆的。双眼盯着水面，耐心地等待时机。而一旦有某倒霉鬼浮上水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长长的喙啄中猎物的身子，然后一下一下吞进嗦囊。

　　如是我见到的次数是冰山一角，那没见到的次数，应是不少了。

　　后来，妻子拿一些水草，养在鱼池里。这些水草很快铺展开来，覆盖了整个水面。此后，没再见到它。想必来了几次，毫无所获，就别无所恋地离开了这个曾养育它的“家”了吧。

　　还有一种鸟，外表丑陋，全身乌黑，比孵化不久的小鸡大不了多少。它非常喜欢人住的房子，常常闯进家里。

　　但因我家有一扇很大的窗玻璃，飞进来，就难以飞出去。可怜的黑鸟只有一边哀鸣，一边慌忙找出路。可一切徒劳。撞来撞去都是窗玻璃，掉落的黑色羽毛纷纷扬扬，飘向各处。

　　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房主解救。可它一见房主来，就慌忙逃跑。这样，撞窗玻璃的频率更大了。等落到房主手掌，鸟喙淌血，全身痉挛。但它并不知好歹，拼命反抗。凄厉的叫声中，喷射了一长溜粪便，溅得房主手上、衣服上都是脏兮兮的。最终，带着一身腥臭的房主忙握着它来到门外，将这不速之客放飞出去。

　　不久，重见青天的黑鸟，停在不远的树上，一边歇歇，一边鸣叫。那叫声似乎比先前柔和多了。

　　不是家禽，胜似家禽。它们自觉不自觉地闯入人类生活。而人类呢，因生活的改善和自然保护意识的增强，已将它们当作伙伴，不再像以前那样猎取它们，将它们当作可食用的野物。这是鸟类的幸运，也是人类的幸运，整个地球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