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 铖
秋衣上身还没多少天,就匆匆忙忙换上冬装了。秋日的亮丽瞬间转为臃肿。刚过立冬节气,冷空气就来势汹汹,气温骤降。一时狂风大作,暴雨肆虐。冬日的狰狞尽情展露。
这样的夜晚,人也十分地闲散。哪儿也不想去,什么事也不想做。沏上一杯茶,于书桌前端坐,调暗灯光,静静地闻听风雨的阵阵叩窗声,心情也更为恬淡。
手捧茶杯,呷一口茶,含嘴中缓缓吞下。有甜有涩有苦,却有一股清香萦绕,沁人心脾。我素来不会品茶,更不会分辨龙井、紫笋、碧螺春,只简单地将之分为红茶与绿茶。凡杯中茶水呈青绿色则唤之绿茶,反之则为红茶。年少时,弄堂口有一汪姓老爹,以卖茶为生,一分钱一杯。小方桌上十余个玻璃杯一溜儿排着,里面盛着褐色的红茶水,上面覆盖着一块方方正正的玻璃片,遮挡尘土。我喝茶也因此而起。放学回家,喊一声汪爹爹,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真有点久旱逢甘露的意味。现在念及,也颇多感慨。
无论是贫瘠的昔日,还是今天的小康,数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茶总是伴随着人们的生活。久而久之,喝茶的习惯已成为国人的经典。
我虽说不会品茶,却也离不开茶。上班第一件事,便是洗杯沏茶。偶尔断了茶叶,便匆匆赶去买来,沏上一杯,暖身暖心。以前春茶上市时,便买入多斤,用小纸包分别包好,放入石灰甏,随取随用,貌似时时新茶。时年一过,人也懒散许多,成了随买随用。虽省却许多麻烦,却也少了诸多乐趣。
不久前在朋友处喝茶,聆听了不少品茶的雅趣。壶中放茶叶七至八克,洗之,泡之,漏之,品之。茶是上等的茶,壶是上等的紫砂壶。呡一小口,却是真正的齿间留香,余味无穷。期间还言道,好茶不仅要用好水,更要用好壶,还要不时换壶,谓之“养壶”。只有养活了的壶,才能沏出好茶。我听罢却暗暗叫苦,家里的几把壶早就结满尘灰。其中一壶还是出自名家之手。当初朋友送来此壶,小女才四五岁,一个转身就将壶盖摔落于地。那位工艺师闻知此事,重新制作了壶盖送来,模样没变,无奈色泽总有偏差,唯有望壶兴叹了。普天之下,完美无缺毕竟是少数,留下一点缺憾,也不失为人生记忆中的点缀。
窗外狂风愈盛,雨势更烈。低头凝望杯中茶叶浮起沉落,忽上忽下。继而想到,人生莫不如此?沉沉浮浮,此一时彼一时。但只要芳香依旧,余韵缭绕,又何必在乎沉浮?
夜渐深,茶渐凉。嚼上几片茶叶,留清香无限。